01_消失的泠一

偶发性高产 持续性低产 周期性消失

【赤安】微热、光、与笑

·小甜饼,摸鱼

·一直觉得生病的时候是一个人精神最脆弱的时候,想看哭哭零,所以对他下手了ww

可能有ooc吧,我不知道,先道歉再说(x


急促的呼吸声与鞋底碾压沙砾的声音凌乱地混杂在一起,穿过黑夜笼罩的高楼夹缝。伴随它们的只有渐凉的夜风。连续通宵几天引发的低烧,让奔跑时落在地上的每一步都震得他头晕目眩。双腿比平时无力得多,每一口的呼吸似乎也没法好好地送达肺里,他艰难地奔走,按耳机里的指示不敢停歇地拐过一个又一个转角,最终被一只与亚洲人肤色相比过于苍白的大手抓住。
“这边。”
是莱伊的声音。
一片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前面那人的漆黑的轮廓。黑色的夹克、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针织帽……只有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在黢黑的小路上强硬地指引了一条自己该去的方向。
那只手把他拽向了停在路边的轿车。
轿车也是漆黑的,波本几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驾驶室里坐着的是刚刚一直通过耳机传达指令的苏格兰,他看起来皱着眉头、有点焦急的样子。波本不知道在混乱中自己是怎么被塞进或扔进汽车后座的,他只知道汽车发动后,自己的头疼和眩晕感变得更强烈了。

这一切都开始于几分钟前的失误。

与目标接触,意欲偷偷摘下目标藏有情报的袖扣的波本,竟然在最后一步掉了链子。透过瞄准镜,莱伊看得到波本灵活的手指似乎有些发颤,摘下了袖扣却没能稳稳将它握在手心。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惊醒了波本,惊动了目标,也惊扰了狙击手平静的心跳。
在目标严厉的质问声中,波本装作与自己无关,正要快步离开,却被狠狠抓住了右手手臂。白衬衫被握得起了褶皱,衬衫遮盖下的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钝痛,想必那里已经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紫红色痕迹。
最终莱伊还是扣下了板机。猩红的血沫在波本眼前绽放,但他顾不上欣赏这残酷的美景,拾起落在地上的袖扣,奔进了黑夜里。

到达安全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自己和莱伊两人。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极其不适、头疼到一个字也不想听到的当下,好巧不巧,平时沉默寡言的莱伊开口了,恶魔般的话语在屋里炸响。
“真狼狈呢,波本。”
波本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但这短短一句话里,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愈发头痛起来。
“……好好改一改独断专行的毛病。”
莱伊说的一点也没错,搞砸这次任务全是因为自己,不如说多亏莱伊救了自己才没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但他还是忍不住和莱伊吵了起来。状态极差的现在,任何一点声响都让他眩晕,更何况是与自己最合不来的人大声责备的话语,字字句句都震颤着鼓膜让人头脑发昏。
无意义的争吵还在延续,越吵越让人生气,却又因为理亏而感到难堪。泪水不争气地沿着脸颊落下,止也止不住。波本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莱伊讶异的眼神。他已经没有余力为自己的失态作出任何掩饰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他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让自己好好睡一觉吧。

他醒了。

不过从前的一切都早已过去,组织时代的回忆只不过是个梦境,只有头晕目眩的感觉是真切的。午后的阳光爬上了办公桌,降谷揉着太阳穴,看向了站在一旁准备提交报告的下属。
“抱歉,我睡着了多久?”
“五分钟左右。”

他现在只需作为降谷零存在着。
但在这个不再需要伪装,可以做真实的自己的时候,他充沛的情感似乎也随着分离出去的身份一起消失了。
犹记得同组织的最后一战结束后,所有人都露出欣喜的神色,甚至也有人喜极而泣,然而降谷零却仍然摆着一如既往的沉静的脸色。他在欢喜的人群中格格不入,默默转身离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时赤井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有那个人发现了融入不进轻松氛围的自己。他也不知道,那时的赤井想追上降谷,却被FBI的同事叫住,一回头却再也找不见那个黯然离去的背影。
明明不再需要努力扮演以前塑造的那些角色,但是伪装的面具却越来越坚固了。
那次意外之后,降谷决心扼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做到了,他的下属们都认为他是个厉害到有些可怕的人,因为他们从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这张扑克脸随时都会崩塌。

接过下属递来的文件,降谷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他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翻阅起了报告书。
组织在一年前已经被剿灭了,处理完残局和林林总总的报告,降谷还没来得及习惯稍稍悠闲起来的生活,就被派到了新的任务。能分配到他手里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案件,这次又是一件关于跨国组织的案子,虽然再也没有从前潜入搜查时那么辛苦,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
况且,这次还是与FBI的合同搜查。
对了,FBI。他们前天刚抵达日本,里面还有自己熟识的那个人。拜他们所赐,他们来了多久,自己就有多久没合过眼了,就算是刚刚不小心陷入梦境的几分钟也只是徒然增添了疲惫感。

赤井秀一。
降谷在心里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最终一战结束后,两人和解,似乎成为了普通的朋友。在那段一起为工作收尾的日子里,他们偶尔会在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喝酒,然而这样的关系也没能维持多久,赤井就回美国了。
他们都不是爱聊天的人,有时候一个星期也没一条来自对方的消息。看起来连最普通的朋友关系都要维持不下去了,当降谷这样想的时候,对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赤井说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他一要到休假就立马飞来了日本,甚至连酒店也没订。
“你是傻子吗?”
降谷对他的冲动感到无语,却还是招呼没有住处的赤井到他家过夜。也是这一天,从波洛辞职后的降谷第一次收到了对于他厨艺的赞美。也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的不善言辞,还是单纯的词汇量不够丰富,赤井除了不停重复“好吃”之类的词,说不出其他话来表达他对享用到降谷为他准备的这顿晚餐的满足。但是从他的闪闪发光的眼神和津津有味的吃相里,降谷感受到了赤井对自己做的菜的这份喜爱是真实的。这种感觉比看到过的任何一篇辞藻华丽、引人垂涎的美食点评都更令自己开心,就算对方说出口的仅仅是“好吃”这样单纯到有些笨拙的词语。

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除了赤井在安分了几天之后,每天都假公济私地拿着FBI的证件跑来警察厅找他这件事。每次出乎意料地在警察厅内或者门口看到赤井的时候,降谷都会展现出各种各样平时绝对不会显露的表情和态度。
赤井总能让降谷展现出他最真实的样子。
降谷不可能没有察觉赤井能进出警察厅的原因,他根本不是以休假的名义来的,在看到朱蒂和卡迈尔的那一刻,他更加确信了。但之前的那几天,他来找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蹭吃蹭喝?或许……
他希望赤井真的是来找他的,但他突然失去了信心。
也对,两人就算和解了,过去的那么多误会纠葛也不可能真的一笔勾销,他们或许其实连朋友也算不上。

“捉弄我有意思吗?”
降谷在某一天忍无可忍地对直接到办公室门口来找他的赤井问道。
“什么?”赤井还不明所以。
“亏你说的出口,为了见我才来日本。”降谷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把赤井堵在门口,他不知道他的表情现在看起来是有多悲惨。
“不,我真的是来见你的,虽然这几天是因为工作……”
“既然是工作,那肯定有预定住处吧,你可以走了。”
来时的笑容早已消失,赤井难得露出了有些惊讶、慌张,又或者是后悔的神色。但是降谷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便在他面前用力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然后他脱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再也打不起精神审阅文件。他迟迟没有听到门口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焦虑不安,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一样,没有力气再起身去开门道歉。
自己真是一个过分的人。降谷苦笑着想。

都怪赤井,他的出现总是害得降谷先生情绪不稳定。公安的下属们私底下总是这么说,不知何时就传入了当事人的耳中。
真的是这样吗?降谷自己也不知道,一直沉着冷静的是自己本身,还是那张戴了太久,已经揭不下来的面具。他觉得,赤井其实让自己得以找回自己应有的情感也说不定。
赤井总是能强行揭下自己的面具,仿佛强制性地给想把自己溺死在水中的降谷渡了一口气。降谷接受得不情不愿,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拯救了。

当天晚上工作结束回去的时候,警察厅门口没有了之前几天一直会等他的那个人,公寓里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没有一丝那个人曾经待过的痕迹,房间显得空旷起来。杯子、牙刷、毛巾都少了一份,多出的唯有玄关的鞋柜上静静躺着的一把钥匙,它无声地向降谷诉说着赤井已经不会再回来了的事实。
没人和自己抢菜吃了,这没什么不好的。降谷咀嚼着不知不觉做多了的菜,索然无味。

看到文件上的FBI这三个字母,降谷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完全没有看进去文件的内容。他又往前回看了两行。
除了第一天与FBI搜查官对接的时候见到了那副熟悉的面孔,后来他们再也没碰过头,当然也没有机会说上话。
他突然想起了赤井常说的过失50:50。但上次果然还是自己的错的成分大一点吧,大概76:24左右?降谷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专注于那厚厚一沓文件中。

今天是各组递交报告的截止日期,各类报告书源源不断地被递交上来。降谷本着“不能让流程卡在自己这一环”的原则,完全顾不上吃饭和休息。
屋内光线的颜色变换了好几重,最终定格在了日光灯的白色,降谷仍在那张办公桌前坐了很久,直到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才停了下来。
好像真的撑不住了。降谷觉得自己的眼皮和额头越来越烫,四肢也变得沉重,大概是发低烧了吧。他只希望休息一会儿之后情况不要恶化,这样天亮之前,他还可以把最后的文件看完。

他走向休息室,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凌晨两点。楼内过道漆黑一片,但他已经很熟悉这条路线了,足以在黑暗中找到正确的地点。降谷走进空休息室,连灯也没打算开,就随手拉上门。但在门合上前,一只在黑暗中都显得苍白而有力的手拉从门缝里插了进来。
门缓缓地开了——
黑色的夹克、黑色的衬衫,然后是黑发和那张熟悉的脸……
“赤井?”降谷满眼写着难以置信,“你怎么
在这里?”
赤井向里走了一步,反手替降谷拉上了门:“时差还没倒过来。”
骗谁?这都已经两天了,就算是神经衰弱的中年大叔也该倒完时差了。降谷耐着性子挑着眉问道:“就算时差还没倒过来,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怎么还在这里晃悠?”
他感到周围的气压突然降低了,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哪一句话踩了对方的雷区。赤井正盯着自己,但他的表情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几点了?这句话还给你才对吧?”赤井还是用低沉而平静的嗓音回答,但降谷从对方的语调中明显感到他似乎心情不佳。
然而,降谷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赤井这种莫名的态度反而彻底激怒了他,原本想好的道歉的话早就忘在了脑后。
“我可是每天都有一堆工作,和在美国悠闲惯了的某人可不一样。”

降谷并不打算再为他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转身以示拒绝对话的态度,手机却从因发低烧而失去力气的指尖滑落。降谷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眼前的景象和声音与那时的情景重叠了起来令降谷感到一阵不安,他僵硬了一秒,强装镇定打算捡起手机。但还没等他弯下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紧握住肩膀推到了墙边。
“你就不能好好地对待自己吗!”赤井直视着因突然的眩晕感而眯起双眼的降谷,忍不住拔高了语调。
“与你无关……”
“给我好好珍惜自己!”赤井大声呵斥道。
降谷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似乎被赤井的气势震慑到了,身体也控制不住抖了起来。生病叠加上生气的异常状态使他彻底失控了。
泪腺再次不受控制,似乎像要把这几年来积攒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一样。降谷一边哭,一边不停控诉着:“都怪你……我的生活、我的计划全都变得一团糟。”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好似无理取闹,事实上他已经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可能比表情更加凄凉。
现在是马上推开赤井好,还是赶紧逃走比较好,大脑已经拒绝处理了。于是降谷定定地站在原地,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

但看到降谷哭个不停,赤井有些慌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没想到降谷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不能再无作为了。

降谷想要逃开,却被赤井一把抱住了,他的拥抱如此坚定而温暖让降谷推不开,他失败了几次后只能放弃般地乖乖待在赤井的怀里。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时而从前往后,时而缓缓地画着圆周,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被摸头了。
降谷自懂事以来再也没有受过这种待遇,他感觉到羞耻却又无比安心,几乎从没被温柔对待的降谷对这种感觉陌生又迷恋。

“冷静下来了吗?”
“松手……”
“在你认识到错误之前,我是不会松手的。”
他的拥抱又紧了一点。

降谷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把头埋在赤井的胸口。赤井依恋地揉了揉怀里的金色毛球。
现在的气氛正好,赤井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降谷君。”
“嗯?”
“我喜欢你。”

——没有回应。
怀里的人安静了很久,久到赤井以为他要拒绝。他惴惴不安地将降谷稍稍拉离了自己的怀抱,低头一看,对方正脸红着不敢直视自己。
“嗯……嗯、我也、大概……”
那张平时能言善辩的嘴在这时却连连咬到舌头,连话也说不清,赤井只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比降谷更可爱的人了。

赤井抬起降谷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然后神使鬼差地轻轻问了句:“可以吗?”
降谷一时语塞,羞红了脸拒绝道:“想什么呢!我要睡觉了!”
“好的好的,我是说、晚安吻可以吧。”赤井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牵着降谷走到沙发旁,在降谷躺下后为他盖好被子。赤井亲吻了对方的额头,然后是太阳穴——微微有些发热,他果然在发烧。
赤井心疼地起身,想出去帮降谷找一条冷毛巾或者瓶装水来降降温,但他发现降谷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欲言又止。
他心领神会地坐回了降谷身边,再次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放心睡吧,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生物钟的作用下,降谷还是在清晨时分就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身旁,沐浴在柔和的晨曦下的赤井。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立即看了过来,降谷头一次觉得世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他笑了。





p.s. 标题和开头的反差与和结尾的呼应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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